精神病房里住着形形色色的病人,也在各角落隐藏着大大小小的危险,有些意外甚至连护士也来不及阻止,连病人也不知觉。
年中,我进出国大医院一楼的普通精神病房长达3个月,当中仅获得一次“休假”回家3天观察,3个月来吃在医院、睡在医院、屙在医院,把医院病房当做自己的家,对这个长时期等待出院的心情体验,如今仍心有余悸。
嗜好看电视
拉威过去是一名罗里司机,曾经车祸被化学品灼伤手指,也是一个酗酒上瘾的中年印度男子,可是他的态度很温和,不常说话,唯一的嗜好是看电视节目,喜欢把遥控器握在手里。病房里的休闲区域有百来方尺大,角落上方挂着一个至少34寸大的电视,早上9时开始,我们这些病人就被允许自由观赏电视,拉威常常在下午2时至5时左右,一个人稳稳然坐在排椅上,双手抱胸,一只手用来切换频道,选定了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荧幕,偶尔要去厕所,就把遥控器交给我,还千叮万嘱不能按其他的按钮,因为他只晓得如何在(+)号和(—)号间切换频道。
我认识拉威是从去年的入院开始,当时他还留着一头浓密的黑卷发,满脸须根,三五天会剃得滑不溜秋,他嘴巴上下没有留胡子,不像一般的印度大叔,他也是个单身汉,和婶婶两人住在蕉赖金鱼村附近的斯里槟城五楼政府公寓,我去年出院后,曾经私下探访他家,见到他那瘦小的婶婶,刚好适逢端午佳节,顺手送了她一个大粽子,后来提起,他告诉我那粽子很好吃,他的婶婶在旁连声感谢。
其实,说是婶婶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拉威只告诉我她是他的auntie,根据我们华人的关系表,auntie可以有很多个可能;可以是婶婶,也可以是阿姨,更可以是姑妈、舅母等。在他的家庭环境里头,更有可能是父亲的小妾。这个我没有向他求证,反正我知道他的“婶婶”很照顾他,每天都会前来探病,带着一些吃的喝的,不是很多,不足以分给其他人,可是两人相濡以沫的感情,我感受得到。
屡犯酒戒
话说去年,我比拉威先出院;今年我因长期没有定时服药而入院,拉威又在病房里,整个头剃光了。我们大家都穿上病房特有的紫蓝色睡衣病服,我向他问好,他苦笑着说因为又犯了酒戒,在家中大闹后昏昏迷迷地被送进来了。这是他第N次进来了,相信每次都和酒瘾有关,我没见过他发酒疯,至少在医院里是控制得好好的,但若然他这个5尺10寸高的粗壮大汉发起酒癫来,相信也不是常人能够阻止得了。
拉威平静的时候就像牛一般的让人敬畏,不看电视时就和其他人一样躺在床上睡觉。他不吸烟,喜欢把得来的饼干分一半给人享用,脸上的神情友善中带着木讷。我在国大医院精神病房中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他,至少,在他身上我没感觉到任何威胁和暴力。他只是个闷极爱看电视的印度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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