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的昔日,过年有伤心的记忆,算人生留着的一份残缺的美。今天,其实天天都在过年,没有几个孩子再为红包、新衣、新鞋苦愁了。
过年那份传统感觉,早在50年前,第一次离家之后的第一次在台湾过年时,就已经失去了。
那时候的台湾,过年的气氛,跟我们有很大不同。
没有喧哗的年歌、没有张灯结彩的铺张,也没说见面就吵着喊发财。安静的,跟家人一起送走一个旧年迎接新的一年。
到台湾之后半年,在台北过我第一次安静的新年。
没有怀念在马来西亚的闹烘烘的过年,我反而接受台湾如此平淡的新年。
丢失过年感觉
没去台湾之前,我就对过年有避开吵闹宁愿安静的期待。
生于极贫家庭,过年,有一份他人难以理解的伤心记忆。
好不容易有一份红包,虽然只不过三两毛钱,当派送红包的人家一离开,妈就把我手上的红包拿走,说要回礼要还人家的。
同年龄的孩子,都把压岁红包留着成为自己的一份私产,我年年都一手拿了红包一手得立即交过母亲手去。
小时已经明白,家穷,交回母亲手上,才有回人家的一份礼的本钱。尽管是明白家贫无奈,那份伤心,真的不好受。
过年,在我那个年代,孩子们都穿新衣新鞋。我自3岁有记忆起,到13岁,过年穿的,是有家交过给母亲,她再一针一线改成的衣和裤,当中有一回的新年,爸爸买不起一对当时块半钱的冯强胶鞋给我过年,大除夕夜,半睡半醒中,依稀记得他边用双手揉我的脚板边说这双脚将来穿着最好的鞋子走遍天下去。
我体会到父亲的痛苦,不再勉强想过年添什么新衣新鞋了。
平静承传老祖宗习俗
到自己有了家,只随俗过得有热闹年的样子,为人家过的,我自己平静得很。
到孩子来了,让他们理解,过年是一项老祖宗遗留的生活习俗,有承传的价值,用作反思一段已经流逝时日的得失,用作对来着的日子该怎么打算的准备,才是现代人过年的有用义意。
以前,生活贫困,借过年才吃好一点,穿一件新衣,脚下换双新袜新鞋,有三两天的休息,跟亲人友人装也装成和祥喜庆的样子,有正面的季节效用。
今天,生活的全面已经改善多了,孩子们天天用的钱,比压岁红包多也用得当然,我少年时代,过年时,在父母眼中是好孩子才能在年饭时享受一根鸡腿。现在,几时,只要有快餐店,掏出钱,你要几根鸡腿都不是问题。
贫困的昔日,过年有伤心的记忆,算人生留着的一份残缺的美。今天,其实天天都在过年,没有几个孩子再为红包、新衣、新鞋苦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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