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的作品与语言风格随着年龄有所不同,但基本上还是有一定的脉络可寻。
近期除了写长短篇小说,他也开始高调地接受各国媒体访谈和出版杂文集积极地发声,这次还给大会捎来一封信,谢谢大家谈论他的小说,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
当大象回到了平原,我将用更美丽的语言来描述这个世界。(摘自《听风的歌》)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已成为不折不扣的文化ICON。
作为文化ICON的村上春树
他的作品催生了一群称作“Murakami-esque”(村上式)的新人类族群,或称“村上的孩子们”也未尝不可。他们向往村上所描述的都市生活,模仿村上的生活和说话方式,希望活得像他笔下的人物那么潇洒自在。
这些年轻人喜欢的是村上小说中出现的文化符号,例如名牌商品、西洋文学、爵士或古典音乐。欣赏他流畅透明的文笔,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丰富的都市感受性,以及现代人孤独的情感。出道35年,村上透过小说传达了许多新意念,也创造了许多传统日语中找不到的新语言(例如新近流行的“小确幸”就是)。
这些年来,在中国、台湾、韩国等东亚地区兴起了村上春树研究热潮。在学术网站输入村上春树这个关键词,可以搜索到数以百篇计的硕博论和期刊论文。就现存活着的日本作家而言,村上春树确实是一个特殊的文学现象,也是非常幸运的文坛宠儿。他的作品(文本)往往含有多重意义的指涉,而作为一种信息系统及人际沟通道具的语言,自然成为连接文本与读者的重要媒介。
2014年6月21日,笔者有幸参与台湾淡江大学主办的第三届村上春树国际研讨会,与来自日本、中国大陆、台湾各大学日本语文学系的村上研究者们共囊盛举,彼此分享研究成果,达到良性互动与切磋琢磨的效益,着实获益良多。
两场精辟基调演讲
研讨会的主题正是《村上春树文学中的媒介》。发表者从语言学、文学、教育学、文化人类学、社会学、翻译学等不同的角度来宏观村上文学的意义,包括16篇口头发表,9篇海报发表,成果相当丰硕。
大会邀请了东京外国语大学的柴田胜二和东京大学的小森阳一两位重量级学者担任基调演讲的讲员。柴田教授以《情报与人间》———村上春树的媒介———探讨作为连接人与人之间的道具而存在的“情报”(information),如何在个人确立自我同时失去自我的二义性,以及某些人物本体超越时空所发挥的媒介功用,并针对村上早期作品中出现的“电话”、“配电盘”、“耳朵”、“井”、“羊”、“鼠”、“翻译者”、“计算士”
的意象,提出崭新的理论来诠释,十分精辟且到位。
小森教授则以“媒介”(Media/Medium)这个涵盖艺术及物理学用语的概念,从村上春树最新短篇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中挑出《Sheherazade》(《天方夜谭》里的王妃薛赫拉扎德)这个短篇作为切入点。故事女主人公(她没有名字,因她每次在跟男主人公羽原仲行进行性行为过后就开始讲故事,故给她取名薛赫拉扎德)说“我的前世是八目鳗”。小森从这句话断定她扮演的乃是媒介=灵媒的角色,以八目鳗(属于圆口类的原始脊椎动物,头的两侧各有7个分离的鳃孔,与眼睛排成一行,形成8个像眼睛的圆点,故称八目鳗)作为“生灵”的喻体,用说故事的方式道出自己的前世今生。换言之,她的语言和身体都是一种媒介。可当她最后一次说完故事离开之后,她的灵媒角色也就随之消失,羽原仲行也同时失去了扮演《天方夜谭》中夏理亚(Shahryar)国王的地位。
这两场演讲让在场一百多名听众耳目一新,相信会给将来的村上研究带来良性的互动。当然,村上春树的作品与语言风格也随着年龄有所不同,但基本上还是有一定的脉络可寻。近期除了写长短篇小说,他也开始高调地接受各国媒体访谈和出版杂文集积极地发声,这次还给大会捎来一封信,谢谢大家谈论他的小说,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
村上使用各种形态的媒介,包括人物、动物、影像和音乐等多义性的符号来连接现实世界和异界,以求突破语言之牢笼的写作意图,乃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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