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下“吃喝的事”中的“喝”。
喝,让液体倒灌进嘴巴,或是悠漫雅致地细啜品尝,让那流液滑过嘴里舌尖味蕾,淌过喉咙,顺心顺意地落入肠胃。满口芬芳之余,让液体渗透血液,运载那股爽心爽意的感觉去滋润那脑部的神经。
通常,“吃喝”里的“喝”,都是意指喝酒,佳酿醉人的酒。
既说酒,还是想先说下金庸笔下武林的一段斗酒的豪迈故事。
段誉是金庸笔下《天龙八部》里最纯情最幸运也是最让人同情的人物。总是在糊里糊涂里不经意地学到一些绝技,得到一些武林人只能在梦想里才敢奢望的秘笈武功。痴情得让人驚讶,豪爽得让人瞠目。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让他邂逅人间豪傑的乔峰,演出了人类想像世界中极致的,一场空前绝後的拼酒英雄会。
段誉是在不经意间,学到了能以无形剑气杀人的“六脉神剑”,和能游走潇洒,不显霸气的绝世轻功“凌波微步”。就凭这两项绝技,他游走於金庸的《天龙八部》里,穿梭飞越,获得人世间读者们无限的仰慕。
英雄识英雄
在宋朝的无锡城外,他與乔峰互相误认地相识,却英雄识英雄地来了一场豪迈的拼酒。这赌酒的想像與構建,却是金庸独步中外古今,空前绝後的神来一笔。
这一笔的叙说里,剑气运转流窜於穴道间,导引这酒液,由体内游走到体外,淙淙淌流,悄无声息,不伤肠胃,不炙肝腑,就此流逝无痕。
这就是斗酒赌酒拼酒的最高境界。
人生吃喝两大事中的喝,能想像到这样的喝法,无疑是天马行空的魔幻構思。
话说段誉和乔峰两人在无锡的酒肆里,从睥睨到仰观俯察,到慧眼裡意识到对方是个豪傑人物後,段誉與乔峰豪迈地,相对饮喝著一大碗又一大碗的烈酒。即便是互不相识,就凭著这豪情與爽朗,天大的事,都要在喝罢,才来理论。
其实,段誉不能喝酒,两大碗烈酒下肚後,腹内像似烈火熊熊焚烧,人也混混沌浑地,醉态可掬了。
再喝第三碗时,已烦恶欲呕,整个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翻转了。他只能紧紧闭嘴,不让酒液倒灌喷出。这时,丹田处一动,一股真气翻搅激荡,和平日真气无法收纳时一样乱闯,就依據《六脉神剑》的法门,将那股真气纳向大锥穴。这内功一运作,体内的酒气竟與真气相混合一。由真气的带引,酒液流通过体内诸穴,再经小指的少泽穴後倾泄而出。这一真气游走的线路,正是《六脉冲神剑》中的“少泽剑”式,原本就是一股有劲无形的剑气。这剑气引领著酒液,缓缓地从他的小指间,流出。
烈酒伤肝伤神
这就妙了,借著体内的真气,引导酒水泄流体外,本是醉眼朦胧的段誉,瞬时间,却是神采奕奕,不把酒意当回事了。
豪迈加爽朗,20斤酒後再加20斤,30大碗後又再30大碗。段誉潇洒地连碗豪饮,左手却搭在洒楼临窗的栏杆处,让小指流出来的酒水,沿著栏杆流到楼下的墙脚处。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一整肚腹的酒气,都给化解了。
这,都是小说家的天马行空的想像,却让读者心领意会,灵犀互通的会心交融。这,就是文学作品能给於人世间最为惬意的出窍意象。
看那诸多酒国豪客,一杯一杯又一杯地把那烈酒往腹腔倾灌,伤腹伤肝伤腑到伤神,总觉得,酒,喝多也就是一种伤。
或说,段誉的“少泽剑”一出招,这“喝”的酒事,就不是那麼悲壮,而是另一种“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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