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的乐,多得很。小者,“大作”三几天便刊出了,还被当作主题篇,标题字体特大,经过专人特别设计,异常显眼;或者编辑以客气的语句通知“来稿待用”,希望继续供稿,以光篇幅。忽然接获报社杂志当局专诚邀稿,声明稿费从优,还说明题材自定,可以自由发挥,天马行空,字数不限。喜不自胜者,莫过于收到稿酬出乎意表的多,破了自己的纪录。当然,单行本出版之后,洛阳纸贵,天天有赞好的评论文章出现,不久便得重印应市。
这些现象,在我国似乎遥不可及,尤其是对文学作家而言。但在中国、港台或美国等地以华文来写作的作家当中,写作的乐好像都落在他们身上。那种美妙的境界,简直是我们做梦也梦不到的。不必举太多例子,单举三毛就够了。
是写稿的机器
她的生活,除了和伴侣到处走,与人接触,回到家就只有涂涂写写。她写的每一个字都有人等着拿去打字、排版,印在报纸上、再印成书,然后发到世界各地有华人的地方,不愁没有市场。她根本就是写稿的机器。三毛去世之后,出版社不忘替她出版全集,过后又重新编排出十种“典藏版”。
今年是三毛诞生70周年,有关出版社又搜集到20多篇她写于1976年至1990年未曾结集的作品(包括两篇手稿),以《思念的长河》为书名正式向广大的三毛迷推介。
4月便已初版三刷。明道大学中文系助理教授陈宪仁在题为〈与三毛在同一时空呼吸、生活〉的序文中指出,三毛自1974年至1990年共写了250万字以上。《思念而长河》里头的文章“正好横跨整个三毛写作的时期;主题也刚好可以呈现出她的文学特色:(一)三毛生活追忆;(二)三毛对土地、青年、自然的关怀;(三)三毛与文艺界的关系。”
有人为三毛的过早去世(48岁)而惋惜,也有人认为早辞世不无好处。一般上,当他们在世时,我们只看到他们“乐”的一面,而看不到他们“苦”的另一面。张爱玲想必也是如此。许多艺术家更是如此。在世时充满魅力,有无数“粉丝”,那是足堪告慰的。有些人在世时寂寂无闻,死后才为人赏识,无异是极大的憾事。
这么看来,作家追求写作的“乐”,应该是真正的内心所获得的喜乐———某些多年的心愿终于以文字的形式适当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其他的事情全可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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